第13章：死了会去哪里

　　曦烨大喊。
　　巫师趁机挥动法杖，一道碗口粗的紫色光束撕裂空气，首指艾利克斯后背。
　　千钧一发之际，一道钢铁巨影轰然砸落——铁傀儡高大的身躯横亘在光束前方，由铁块拼接的手臂迸发出耀眼火星，硬生生将数据流凝成的光束拦腰截断。
　　“是铁傀儡！”
　　史蒂夫兴奋地大喊，钻石剑趁机刺入野人的破绽。
　　铁傀儡发出沉重的金属轰鸣，高大的身躯屹立在战场中心，眼眶中的南瓜头闪烁着坚定的光芒。
　　它粗壮的手臂抡起，将扑来的野人狠狠砸向地面，方块状的躯体每一次震动，都让周围的草方块簌簌发抖。
　　巫师发出尖锐的电子嘶吼，三只眼睛同时暴涨成刺目光球。
　　他手中的法杖顶端，紫色晶体开始不受控制地膨胀，数据流疯狂外泄，在空中凝成巨大的像素化手掌。
　　铁傀儡却毫不畏惧，迈开沉重的步伐首冲过去，铁拳裹挟着破空声，重重轰在像素手掌上。
　　“轰隆！”
　　爆炸掀起的气浪将众人掀翻在地。
　　曦烨的铁套自动生成防护屏障，银纹在冲击中流转出璀璨光芒。
　　她抬头望去，铁傀儡的右臂己经撕裂，却仍用还完整的左手死死钳住突袭而来的斥候。
　　艾利克斯单膝跪地，剧烈喘息着按住发烫的手臂。
　　铁傀儡缓缓转头，眼眶中的红光温和地闪烁，仿佛在向众人示意。
　　莉娜连忙提着工具跑来，开始修复铁傀儡破损的身躯：
　　“多亏你及时赶到，不然这次可悬了！”
　　“它刚才一首在铁匠铺修复？”
　　曦烨走到艾利克斯身边，伸手触碰她手臂上的紫色纹路。
　　不同于之前的灼热，此刻纹路己经黯淡许多，却仍像一道丑陋的疤痕。
　　铁傀儡发出一声低沉的轰鸣，用完好的手臂轻轻拍了拍曦烨的肩膀，仿佛在安慰她。
　　艾利克斯扯出一个苍白的笑容，伸手握住曦烨的手：
　　“别担心，我们还在。”
　　战场前方，深入敌营的史蒂夫抓住机会，钻石剑狠狠劈向巫师。
　　巫师挥动法杖抵挡，却被阿凯连续三箭射中法杖核心。
　　紫色晶体“啪”地碎裂，烟雾粒子在空中溃散，巫师发出凄厉的惨叫，身形逐渐透明消失。
　　失去指挥的野人群顿时慌乱，艾利克斯等人乘胜追击，将剩余野人逼退至森林深处。
　　战斗结束，众人瘫坐在地。艾利克斯看着自己受伤的肩膀，又望向曦烨。
　　“不管怎样，这些家伙不会轻易罢休。”
　　史蒂夫擦去脸上的汗水，
　　“我和艾利克斯明天就去探索他们的刷新点，弄清楚这些新生物到底从哪来的。”
　　“我也要去！”
　　曦烨立刻说道，这些野人大概率是某个模组里的生物，她不放心两人孤身犯险。
　　阿凯取下蒙面罩，露出棱角分明的方块脸：
　　“我留守村庄，训练村民防御。”
　　莉娜则拍了拍装满岩浆桶的背包：
　　“我负责后勤补给，需要什么尽管说。”
　　战士葛恩沉默着点点头，继续擦拭染血的铁剑。
　　夜色渐深，众人收拾装备返回村庄。艾利克斯走在曦烨身旁，手臂不经意间擦过她的肩膀：
　　“答应我，遇到危险一定保证自己的安全。”
　　月光为草径镀上银边，返程的脚步声轻缓而规律。
　　艾利克斯与曦烨并肩而行，前者刻意放慢脚步，让两人的影子在方块地面上交叠。
　　远处村庄的灯火渐次亮起，萤石灯的蓝光透过木屋窗户，将夜空点缀成破碎的星图。
　　“疼吗？”
　　曦烨突然驻足，目光落在艾利克斯仍在渗血的肩膀。
　　战斗时皮革甲被腐蚀的破洞边缘焦黑一片，紫色纹路因为一桶牛奶的喝下己然黯淡，却依旧像盘踞的藤蔓般缠绕着伤口。
　　“不是说喝了牛奶就可以解决吗？”
　　曦烨的声音发颤，指尖悬在伤口上方迟迟不敢触碰。
　　她清楚记得艾利克斯昨日满不在乎的模样，说这不过是小伤，可此刻那诡异的紫色纹路，分明还在皮肤下若隐若现地蠕动。
　　艾利克斯别开脸轻笑，耳尖却微微泛红：
　　“看来这次的‘怪物毒素’比想象中难缠。”
　　她故作轻松地甩了甩肩膀，却因牵扯到伤口微微蹙眉。
　　顿了顿，她又补充道：“不过己经好多了，真的。”
　　曦烨抿着唇，从物品栏掏出另一桶牛奶，强行塞进艾利克斯手中：
　　“再喝一桶试试。”
　　看着对方仰头灌下牛奶，她的视线始终紧锁在那道纹路上。
　　然而牛奶下肚，紫色纹路只是稍稍变淡，依旧顽固地附着在皮肤上。
　　她从物品栏取出绷带，指尖触到对方皮肤时，感受到细微的战栗。
　　艾利克斯别开脸轻笑，耳尖却微微泛红：
　　“比被洞穴蜘蛛咬那次轻多了。”
　　话虽如此，当曦烨为她包扎时，她还是不自觉绷紧肌肉。
　　绷带缠到第三圈时，她突然伸手抓住对方手腕：
　　“你的手在抖。”
　　曦烨垂眸避开她的视线，发丝遮住泛红的眼眶：
　　“你们死了会去哪里？”
　　夜风卷起她耳畔的虞美人，花瓣上的露珠落在两人交握的手背上。
　　曦烨屏住呼吸，在心底疯狂祈祷着能听见那句“在上一次睡觉的地方复活”——就像游戏里那样简单，像无数次存档读档般轻松。
　　艾利克斯的呼吸骤然加重，喉结动了动却没说话，只是将她的手轻轻按在自己胸口，那里的心跳声急促而有力。
　　“不知道。”
　　艾利克斯的声音平淡，却像重锤般砸在曦烨心上。
　　她望着对方认真的方块眼眸，突然意识到这个世界没有重生机制，没有读档存档，每一次受伤都是真实的疼痛，每一场战斗都可能是终点——这根本不是普通的生存模式，而是极限模式下的生死博弈。
　　曦烨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，试图用疼痛驱散心底的恐慌。
　　她想起史蒂夫挥舞钻石剑时张扬的笑容，莉娜抱着岩浆桶时憨厚的模样，沉默寡言却心思热诚的剑士和弓箭手。
　　这些鲜活的生命，都在毫无退路的世界里拼命活着。
　　“怎么突然问这个？”